第七章

  就在她重新飄進石內卜寢室內的時候,裡面傳來的兩個低低的聲音讓她吃了一驚。她離開時房間裡燭火本來已經全熄,而現在靠門附近,廁所與臥室中間牆面的燭架上,正閃動著一點微弱的燭光。她讓自己迅速隱身,小心的朝聲音靠近,卻發現鄧不利多教授和龐芮夫人正輕聲的對床上睡得毫無知覺的男人議論著什麼。

  儘管她十分小心,鄧不利多的一雙藍眼還是越過女校醫的肩膀投向了她這裡,並微笑的眯了起來。「啊,格蘭傑小姐。我們正琢磨著今晚是不是有人幫了賽佛勒斯一把呢?。」

  出於禮貌,妙麗顯出了身形,卻嚇得帕琵•龐芮抓緊了她的睡衣領。「我想是的,」妙麗有些茫然的回答。「他才回來不久,只來得及弄出那些東西,」她指向床頭櫃上的藥劑。「然後就爬上了床。」

  女護士將其中一瓶從架子上拿起來在燭光下照了照。「嗯……他喝酒了?」她嚴厲的問,然後在妙麗點頭的時候惱火得‘嘖嘖’了兩聲。

  「有些事情還是沒必要太明瞭,帕琵。」校長提醒她。「賽佛勒斯知道自己的極限。」

  帕琵不理會他,卻將嚴苛的目光鎖住了妙麗。「他能消化得了它麼?」

  「藥水可以;威士忌不行。」

  「哈。不過也無所謂。」她評價。「這次比平常情況好些,他很少能記得壓下這種濃液。」

  妙麗什麼也沒有說,但鄧不利多卻越過他半圓形的眼鏡片投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但也選擇了不作評論,卻轉身對他的同伴說。「好了,帕琵,時候不早了,而且妳也看見了,賽佛勒斯的狀況並沒有超出我們的預料。現在也許妳還沒到我這把年紀,但我們都需要休息。格蘭傑小姐,我能請妳留意一下賽佛勒斯嗎?」

  「沒問題的。」妙麗不確定得問。「但是留意些什麼呢?」

  「突發性高燒,噩夢,嘔吐。」帕琵迅速的回答,就好像這是經常的事情一樣。「現在是兩點鐘了。如果在天亮前他有醒來的話,提醒他喝一服布瑞克戴斯藥水。一旦他醒來,無論如何都要給他喝。我在早飯前會再來檢查他。」

  幾個小時後,賽佛勒斯•石內卜確實開始轉醒。妙麗心虛的迅速將剛才從架子上拿下來閱讀的書放了回去,然後在床頭的帷幔前現出了身形。

  石內卜呻吟著側過身來咳嗽了幾下,牆面燭架上的微弱燈火讓他眯起了眼睛。當他的黑眸對上妙麗蒼白的輪廓時,嘴角不禁嫌惡的向上翹起。

  「鄧不利多來過是嗎?」賽佛勒斯喃喃地問。「他每次離開前都不忘留下一隻看門狗。」

  「人都需要睡覺。」妙麗提醒他。「而我不用。」

  並不在意回答對方,賽佛勒斯一隻顫抖的手伸向了裝藥瓶的鐵架。顫抖讓架子上的玻璃瓶也跟著嘩嘩的震動,妙麗趕緊從他手中救出那瓶即將鬆脫的藥水。他雖然滿腹牢騷但還是接受了她的幫助,畢竟他不可能真的將對方推開。

  他費力的咽下粘稠的液體,神情十分清晰的表達出他對這服藥味道的看法,隨後便倒在了床上,閉起眼睛,粗重的呼吸證實了剛才這幾個簡單動作所消耗的體力有多大。

  仍舊閉著眼睛,賽佛勒斯將被罩掀開,隨後又扯了回來,這與他困難的來回蠕動身體的動作極不協調。一層細密的汗珠出現在臉上,讓面色變得更加蠟黃。

  妙麗想也沒想的就憑直覺——一種超出生物界限,比文明誕生還早的直覺——將手放在了賽佛勒斯的額頭上要試探對方的體溫,但卻是徒勞。人身上焦灼的熱氣貼在她的手上,讓她感覺不出他與其他任何人有任何體溫的差別。

  賽佛勒斯聲音微弱的呻吟起來,她趕緊將手拿開。「抱歉,教授,我弄痛你了麼?」

  「很舒服,」他聲音微弱的歎息。

  妙麗不確定的將手又放回了他的額頭。另一聲舒服的歎息傳來,她鼓起決心繼續忍受這種難熬的感覺。如果幽靈的冰涼體質可以成為病人的止痛藥,她願意忍受……一小會兒。

  換了一隻手,隨後又換回來,妙麗很開心地看見石內卜的躁動逐漸穩定了下來,他看來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就算她抽回了冰涼的手,對方仍舊安靜的躺了幾個小時。

  高高的錐形蠟燭已經燒到僅剩下一截殘根,石內卜再次有了動靜,他的頭從一側甩向另一側,薄唇間流出一陣囈語。當妙麗呼喚他的名字時他並沒有回應。而妙麗無論如何也聽不出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她似乎聽見鄧不利多的名字出現了一次,至少她認為那是‘阿不思’,雖然她也可以把那聽成是‘鱗莖’或者‘河馬’。

  湊近一些,她試圖讓耳朵靠的更近些以聽清他的話。但卻失算的在石內卜再次甩頭時候讓她的臉頰下方正對上他的下巴。在身體無實質的情況下,她不可避免的讓對方的額頭穿過了自己的。

  一個黑暗空間的畫面如閃電般瞬間劃過,妙麗瞥見了一座霧濛濛的島嶼以及一身黑衣的高個男人,畫面清晰得就仿佛她曾親眼見過一般。她猛地站起來,在囈語的男人上空周旋,影像隨即消失了。妙麗吃驚的低頭看向他。她從石內卜身上看到的影像帶著一種迷惑、失落以及令人驚恐的孤寂,這讓她心中仿佛被鋒利的碎片刺傷了一樣。

  賽佛勒斯在她的臉頰離開後安靜了一會,但隨即又不安的動了起來,囈語中帶著抗拒,甚至是憤怒的口氣。

  妙麗鼓起勇氣再次靠近他,閉上眼睛將臉轉向一側,讓臉頰緊貼著對方,直到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如同熾熱的桑拿蒸汽一樣撲面而來。他因為她的體質所帶來的冰涼感覺而深吸一口氣,妙麗卻只能咬牙忍著難耐的溫度,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座島嶼與孤獨的居民上。

  當妙麗的意識再次清晰時,發現濃霧如同灰色的毯子環繞在身體周圍。夜晚的空氣在臉上感覺冰涼而潮濕,而她雙腳下的土地也是潮濕而鬆軟的。在習慣了幽靈的生活之後,重力就仿佛是天方夜譚一般,她跳起又落下,感覺著這個世界所帶來的重力感。可這份感覺卻在黑色而充滿惡臭的水漫過她穿著拖鞋的腳趾時消失了,她感到自己的雙足一陣濕冷。

  小心的踏出剛剛弄出的那一小灘污水,妙麗環視起四周尋找任何標誌——樹木,馬路或者那個正被她侵犯著夢境的男人。可是她的視線十分模糊,唯一可以辨析的那幾碼距離只讓她看到了更多泥濘的沼澤,別無其他。皺著眉頭,她將頭髮別到耳後,仔細的聆聽起來。

  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某個方向傳來,從這幾碼距離內,她可以在灰色的虛無中分辨出了一個輪廓。走過十幾步,身影從霧中顯現出來;那是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褲子的高個男人。雖然背朝著她,但是對方消瘦的體格和黑髮都讓她可以毫無疑問的肯定對方的身份。

  「石內卜教授?」她試探的叫他,男人沒有轉身。他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都集中在了眼前那一片霧海上,垂下的肩膀顯示出他的沮喪。他在泥濘的土地上來回的踱步,靴子磨損得讓鞋頭向上微翹。直到妙麗來到他身邊,他才瞥了她一眼。

  「妳不是真的。」他口氣輕蔑的對她說,然後繼續起他的守望。

  妙麗沒有回答,她正忙著將眼前這個男人和她所熟知的教授分開。他看起來個頭高些,頭髮也並不油膩,仿佛烏鴉羽毛般光滑的髮絲垂在他的長臉兩側。他的臉……妙麗用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正看著一個年輕了許多的教授——也或者沒有?不,他並非真的年輕了。

  她在塑造自己幽靈形象上的經驗讓她迅速理解了石內卜心中對自己形象的看法。這就是賽佛勒斯•石內卜記憶中的自己——在他成為食死徒之前,在他的命運脫離控制以至被拋向一條充滿錯誤選擇和不幸結果的道路之前,而這條道路讓他在過去的二十年裡飽受歲月的折磨。

  「石內卜教授。」妙麗再次問。「出了什麼事?」

  他仍舊不理睬她,繼續盯著遠處的一片灰色迷霧。他漸漸開始感到不安,在他來回踱步的功夫,一連串絕望的低聲咒駡從他緊咬的牙齒間溢出。

  「教授。石內卜教授。賽佛勒斯!」

  在呼喚了他的名後,對方終於轉身回應了她。「幹什麼?」他厲聲問。

  「我們在哪兒?」

  「我不知道這是哪裡。」他據實以告。「但是我本該在別的地方。」

  「哪裡?」

  「我不……我不記得了。我需要去一個地方。妳也不記得嗎……妳當然不知道,妳記性從來就不好。」

  妙麗壓下了到嘴邊的反駁,知道這對她沒什麼幫助。他很可能完全沒有認出她是誰。「也許我可以幫你回憶起來。那地方跟你參加的會議有關麼?」

  「我想不。級長的會議向來是浪費時間,我懷疑我們參加它有任何意義。」

  「那不是級長的會議,教授。你還記得今晚發生了什麼事麼?」

  他皺眉回想。「沒有教師會議。」然後開始疑惑的回答。一隻手無意識的來到了左手的袖子,她知道那裡藏著他的魔杖,但是他探尋的手指卻什麼也沒抓到。

  「你要找鄧不利多教授麼?我想我之前聽見你呼喚他的名字。」妙麗並沒有提醒他呼喚對方的時間和地點。

  「阿不思?為什麼我要找他,除非有什麼事情……」賽佛勒斯突然停下來,並出乎意料的開始呼吸困難起來。他的臉色發白,隨後雙手抓住肚子仿佛受到了什麼致命傷。

  「教授!」妙麗對他喊道,但是對方卻跪在地上,疼痛的蜷縮起身體。她條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臂防止他摔倒,而讓她大吃一驚的是,他的身體居然是實質的。男人沉重的靠在她身上顫抖的深吸一口氣,身體在痛苦中顫慄。

  「讓它停下來,」他吸著氣。「求你,讓它停下來。不行了……我懇求妳。」他尖聲說著,幾乎開始哽咽。

  「停下來。」妙麗命令他,努力的搖晃著他消瘦但堅實的軀體。妙麗雙臂抱住他,一遍遍的重複著剛才的話,直到對方的肩膀不再顫抖?

  「媽媽?」他疑惑的詢問。

  妙麗低頭看著自己,發現她正穿著一種老式的女巫袍子,但就在她看的功夫,那身衣服漸漸消失變回了她平日穿的衣服。懷中的男人將她拉開到足以看清她的距離,目光中充滿懷疑。

  「妳不是我媽媽。」石內卜暗淡的說,然後不等她回答繼續說道。「媽媽已經死了。」

  「不,我不是。」妙麗同意,悄悄將他的注意力從先前的痛苦上轉移。「你瞧,你只是在做夢。」她將手環繞住他的臂肘。「沒有事的,賽佛勒斯。這只是一個夢,沒事的。」

  石內卜猶豫的讓妙麗扶他站了起來,身體微微的晃悠。她雙手搭在他的手臂和肩頭,希望他能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而不是周圍模糊而可怕的迷霧。

  「這只是一個夢。這裡只有你的意願,這個世界可以是你所希望的,賽佛勒斯。沒有痛苦,沒有不愉快。」

  他的手終於鬆弛下來,學著她也輕輕抓住了她的臂肘。他低頭看著她,看著他們交錯環抱的雙手。她可以感受到他臂膀上堅實的骨頭和肌肉,感覺到他長長的手指抓著她的手臂。

  「但我還是不知道在哪裡。」他告訴她。天鵝絨般光滑的低沉聲音中仍舊有著不確定,但沒有之前的焦急與痛苦。

  「沒關係。」妙麗回答。「你在這裡很安全。你現在可以休息了。」

  他否認的搖搖頭,黑髮在空中飄蕩。「你永遠不可能休息,不可能。」他空洞的回答。長長的臉被黑髮圍在中間,他低頭看著她。「你必須要時刻警惕。如果有一刻的鬆懈,他們就會抓住你。」

  妙麗並不想知道‘他們’是誰;‘他們’可以是賽佛勒斯無窮想像中的任何恐怖之物,她更不想借此再驚動他心中任何沉睡的怪物。她毫不懷疑眼前的男人肯定與許多恐怖的事情打過交道。

  「我會在你睡覺的時候為你看守。」她於是這樣告訴他。「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讓任何事情發生到你身上。」

  「妳不會?」他幾乎是懷疑的問。「為什麼不呢?」

  「因為,」她回答,試圖想要說得令人信服。「這就是我在這裡的原因——為你看守。」

  他令人驚異的,對這個理由似乎十分接受。疲憊的聳聳肩,他坐在了一卷特別厚的迷霧上,但那團迷霧原來竟是一把古老而脆弱得分辨不出年代的躺椅。一張破舊的毯子鋪在上面,圖案早就因為污漬和磨損而完全不可辨識。它看起來十分的不舒服,但是石內卜還是把它當作羽毛床墊一樣安適的躺下來合上了眼睛。

  妙麗於迷霧中站在他身邊,等待著怪獸的出現,但是沒過一會兒,灰暗就全部散去了,她又一次回到了地牢冰冷的房間中,在石內卜的床前飄浮。那男人此刻正深沉的睡著。

  感到十分的不安和顫慄,妙麗將雙手抱緊自己衝進了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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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那一個。我剛才有讀到過那本。」

  二十四小時被迫臥床休息,迎來了一位健康了很多的魔藥大師,但卻並沒有讓男人的行為舉止有任何轉變。即使有,也是帕琵的勒令讓他變得比平日更糟,若不是因為她向女巫保證過,石內卜恐怕早就被丟在這裡,由他自己去找閱讀材料了。尤其現在已經過了宵禁,妙麗更希望自己正在夜晚的走廊間遊蕩,而不是為一個暴躁的中年男人當保姆。

  妙麗忍住了將書扔向他的衝動。「是的,教授,我確定你肯定讀過。畢竟那是你的書。你大概已經全部都讀過了,但不幸的是,我不可能給你無中生有出一本來!」

  「我從不知道幽靈這麼的情緒不穩。」石內卜溫和的評論,但是卻並沒有接過她遞來的書。

  茶壺瓦罐一般黑的評論被抵在了舌尖。「我可以把你桌上三年級的論文拿來。」她口氣辛辣的提醒他。如她所料,他看來對批改作業的提議毫無熱情。

  「把書給我。」

  將書遞給他,妙麗收拾起那些被退還給她的書籍,將之放在他房間另一頭。其中一本卻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迅速對課題產生了興趣。她無視於房間那頭暴躁而不耐煩地紙張嘩嘩聲,儘管她為自己的存在令對方如此惱怒感到歡欣不已。如果能被他禁足在房間以外的話,對鄧不利多那個勉為其難的承諾就可以失效了,她就可以溜了。

  「如果妳真想幫忙的話,格蘭傑小姐,就幫我把魔杖拿過來。」

  「我不會去碰那個東西的。」她對他說。「它很燙手。龐芮夫人說過,等你可以自己下床的時候,自然就可以拿回它了。問房屋小精靈也沒有用。」她在他深吸口氣準備要把小精靈叫來時趕緊補充。「她剛才已經對它們下過命令了。」

  他的吸氣聲中伴著一連串的嘀咕,但是妙麗卻對此以及他的怒視並不理睬。雖然他的脾氣逐漸恢復正常,但賽佛勒斯•石內卜地身體仍舊和新生的騎士墜鬼馬一樣不穩定,今後一天左右都碰不得魔杖。

  「為什麼妳不去找海格?」石內卜在瞪了她半天都得不到反應時終於問。

  「因為。」她仍舊繼續讀著資料。「我告訴旁弗雷夫人和校長說我今晚會留下看護你,以防你需要任何東西。」妙麗目光明顯的得看著地上那一摞書。「另外他大概去了禁林,每一次我試圖要和他談話的時候,他總是會哭哭啼啼,根本沒法繼續正常的對話。」

  石內卜嗤笑一聲,出人意料的,刻薄的幽默言詞隨口而出。「海格是個葛來分多,格蘭傑小姐。思考靈活變通這種東西可不像遲鈍一樣是這個學院的特質。」

  妙麗越過書沿怒視著他,卻發現對方因為惹急了她,而流露出得意的神情。不等她回答,他繼續說。

  「說到遲鈍,妳還在躲避尼古拉斯爵士麼?」

  「不,沒有了。他並不需要太多次的拒絕。」

  「正如同我所說的,格蘭傑小姐。葛來分多就是遲鈍,更不要提他們的愚蠢,而差點沒頭的尼克正是葛來分多整個學院特質的摘要。如果逃避可以成為拒絕他的可行之策,我一定會十分吃驚的。」

  「我已經意識到那點了,教授,所以換了一個策略——轉移注意。」

  「怎麼轉移?」他仿佛十分感興趣的問。也許是無聊至此的緣故,她猜想,儘管她懷疑對方身上的史萊哲林特質讓他總是會對操縱他人感興趣。

  「麥朵。」她簡潔的回答。

  「女廁所那個?」

  「嗯。」妙麗漫不經心的回答。「她終於開始認識到自己其實沒長粉刺了,所以她的面容變得乾淨了許多。我希望她對身體其餘部分的改變也能如此成功。上周我看見她把自己的頭髮弄成蜂窩狀,身上穿著最不適宜的服裝。」

  「真的嗎?」石內卜懶洋洋的問。

  她咽下笑意回答。「她看起來可能是翻看了男生們留在寢室的色情雜誌。後來我幫她換上了更合適的衣服。」

  「我希望不是在史萊哲林的寢室。」他有點恐懼的問。

  「是赫夫帕夫。」

  「沒錯,永遠都是最安靜的那一群。史萊哲林的男生們總是把自己想的太複雜,而不屑於情色那種東西,而雷文克勞的男生在學業未完成之前,都很少會注意到女生的容貌。」

  妙麗等待著對葛來分多評價的到來卻沒有出現。賽佛勒斯躺回枕頭上,看起來仿佛要開始一場客氣的交談。或者說客氣的閒談,這從談話內容中可以鮮見。

  「那麼妳在轉移注意上是怎麼做到的?」

  「尼克認為麥朵在與奧麗•轟碧對峙這件事上表現得十分勇敢,這讓麥朵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他點頭表示同意。

  「然後我確保讓麥朵參加血腥男爵一月一次的會議。尼克偷聽到麥朵稱讚他是她所見過的最英俊漂亮的男人——當然,如果麥朵過去五十年有曾離開過她的廁所,這話會聽起來更加信服。」

  「她這麼年輕,妳就把他塞給了差點沒頭的尼克?」他的聲音聽來有點含混,妙麗發現對方的眼皮已經開始垂下。羅曼蒂克那套把戲看來真能把一個男人聽睡。

  「好吧,她才十六歲。按尼克那時候算,就是五百年前,的確是年齡相差懸殊。不過你可以反過來算,她已經七十歲了,畢竟她已經在那個廁所住了五十多年。我想她現在是到了戀愛的時候了。」

  賽佛勒斯僅僅是咕噥了一聲。「那血腥男爵對你的媒人計畫怎麼想?」

  「噢,他其實一直都對愛情很有興趣,那個老東西。他有的時候甚至比鄧不利多還糟。」

  「我不覺得男爵能趕得上鄧不利多製造場面的水準。」賽佛勒斯評論道。

  妙麗咯咯的笑了。「你在說得是那個喜歡成天到晚穿著血糊糊袍子的幽靈。可別讓那些唬住了你,教授,他穿那一身行頭的原因僅僅就是為了享受它所帶來的震撼效果。我從迪爾德莉和哭泣的寡婦那裡聽說他其實只被刺傷過一次。還是在他睡覺的時候。」

  「誰是蒂爾……一次?」石內卜難以置信的叫道。「那個老騙子!我還是一年級的時候,他就開始用那些在魔法部政治鬥爭中被刺殺的故事來嚇唬我們。」

  「的確。」她得意地回答。「看起來,其實是他的情人發現,他正躺在他老婆的床上。」

  「這應該反過來才對吧?」

  「很明顯她的老婆對此才是開明的一方。有這樣一個佔有欲強烈的情人也實在是他的不幸。」

  「男人都這麼愚蠢嗎?」她狡猾的問道。「看著尼克,男爵和皮皮鬼,我真的開始懷疑起來。」

  「大多數是的。」他心不在焉的承認。「異性身上的某些東西總是會讓他們有些犯傻。」

  「好吧,那就是這樣了,看來我什麼也沒錯過。」

  「妳沒錯過……」石內卜突然有些興奮,紅暈讓他蠟黃的臉色看來健康了不少。「我明白了,看起來妳和衛斯理先生……已經在這方面彼此為對方上了一課。」

  妙麗煞有介事的歎了口氣。「不,天呢。我可是英年早逝,從來沒有經歷過。」她戲劇性的將手搭在了太陽穴,但姿勢隨即被笑聲破壞了。

  「嚴格的說,這並不是真的。」石內卜沉思。「妳完全可以和其他的幽靈們……哦,看在梅林得份上!現在是午夜,而我正在和妳談論妳的感情生活。快走吧。我需要休息,而妳根本就是幫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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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天一夜的休息讓石內卜終於有了足夠的力氣下床,或者說足以萌生這種動機的理由。而他的身體卻在他想要像平時一樣大步流星的時候,表現的不怎麼合作,最後變成了蹣跚而行。他並沒有穿得那麼齊全,僅僅是將教師專用袍子套在了睡衣上,雙手些微顫抖的將領口的扣子系上。他等到宵禁後才離開房間;他可不想讓學生們看見自己步履蹣跚的樣子,仿佛一個已經接近兩個世紀的老頭。

  鄧不利多不出他預料,又一次哄騙占星課教授為他代課,他的課桌上也預期的摞了厚厚的一疊作業。教授通常會給學生們留論文以防止學生們製造麻煩,同時避免留給自己額外的工作負擔,而且這樣的做法在短期內看來十分的有效。賽佛勒斯從來都不敢病假多過幾天,他不敢想像如果她真的開始教課的話,他現在將會面對一個怎樣的教室。

  不同於以往的是,這一次當他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妙麗•格蘭傑坐在他的桌前,一隻鮮豔的紫色鴕鳥筆握在她透明的手中,她皺著眉頭神情十分專注。石內卜用僅剩的一點力氣讓自己坐在了一把椅子上,隨即雙腿便徹底失去了力氣。

  「我的魔杖該死的去哪兒了?」他省去了開場白該有的問候。

  「晚上好,石內卜教授。」妙麗不動聲色的回答。「就在這裡。」她說著拉開了身側頂層的抽屜,但卻並不準備要將之拿出。

  「妳昨晚說什麼來著?什麼妳不能碰它?我以為妳已經完全掌握了操縱實物的技巧。」

  「它很燙手。」她翻開了另一張羊皮紙。

  「為什麼?」

  「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因為裡面的魔法。」

  賽佛勒斯屏息從椅子上掙扎著站起來,拿走了那根淺灰色的木頭。沒有了魔杖,他就算穿了衣服也會有種裸露的感覺,他釋懷的將之插回了袍子的口袋裡。身體在他開始考慮將妙麗從自己的位子上轟走之前癱倒在先前的椅子上,如今只能為自己的疲憊自責。捕捉到這位不速之客投給自己的詢問目光,他慌忙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魔法怎麼了?」他問。

  「我對魔法的極性問題有一些理解——幽靈和人類以及他們的魔杖是如何處在魔法兩極上的。但是既然你連站直身體都有困難,我看這樣的事情就沒必要討論了。」

  目光兇惡的看著她。「我很好。」他隨口拒絕。「而妳又對我的作業幹了些什麼?」

  這份譴責看起來似乎是妙麗等待已久的,因而她回答得十分謹慎。「我正在批改這些論文。別擔心,不會有人知道這不是你批改的,」她寬慰他,「這是衛斯理笑料店的發明。專門為模仿筆跡而設計。」

  「那聽起來像極了一個濫用職權的藉口。」

  「好吧……」妙麗辯解。「雙胞胎確實在給它們申請許可的時候遇到了點麻煩,所以他們從火點地圖上得到了靈感。它不會寫出任何意願或者嚴肅的東西,只有批評。既然是你要批的作業,我不覺得有人會認出其中有什麼不同。」

  「妳在批改哪些?」

  「二年級的。我準備把高年級的放在後面。」

  「我通常都會倒過來。」他說道。「他們起碼在拼寫上還有一些基本常識。」

  「從我目前看來,教授,沒有一個學生對拼寫有任何認知,或者是語法。」

  賽佛勒斯哧笑著表示同意,看著她蒼白的手指與紫色的羽毛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就這樣看了她好幾分鐘。

  「為什麼妳要做這些,格蘭傑小姐?妳侵佔了我的教室,我的工作間,現在我的辦公桌也被妳佔領了。」

  「你需要幫助。」她簡單的回答。

  「我不需要妳或者其他任何人的幫助。」

  「好吧,那就考慮一下也許我也有想要幫助你的需求存在。」

  他的目光中是不信任與揣測,這讓她別過眼睛,倔強的抬高下巴。

  「妳曾經丟失過一本,妳十分想要讀完的書嗎?」她安靜的問。「離開後就隨手丟在了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最後永遠也不知道故事是怎麼結束的。」

  賽佛勒斯點了下頭,證明自己正在聽。

  「我感到自己就好像是一本被遺落的書。我的朋友們離開了,而我卻被遺忘了。所有我想要成為的,所有我想要實現的,我都永遠沒有機會完成了。」

  「即使現在我能做的僅僅是輔導幾個學生,或者批改妳的倒楣作業,那也比什麼也沒有要強得多。我的手不會再因為清洗大釜而發皺,可如果我可以為你騰出身體復原的時間,讓學生們少聽兩天你的冷嘲熱諷,我又何嘗不可呢?」

  「除非你不相信我能做好它?」她不確定的補充。

  沉默瞬間填滿了整個房間,妙麗等待著,下定決心不會讓自己在隨後的刻薄言辭中退縮。很長的時間過去了,賽佛勒斯仍舊一聲不吭。他的目光保持著冷漠,最終深吸了一口氣掙扎著站起來。

  「格蘭傑小姐,我不認為妳懂得該如何犯錯。」

  他離開的腳步中仍舊缺乏往日的活力,但腰板卻挺得筆直,而且令人驚訝的,他的心也比長久以來記憶中的任何時候都暢快了不少。





(待續)






"感到十分的不安和顫慄,妙麗將雙手抱緊自己衝進了天花板。"

這動作總讓我感覺,妙麗好像查覺到了什麼,期待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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