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妙麗熟知用呼嚕粉旅行,所帶來的那種暈頭轉向的感覺。並有些為自己將承受的感到神經緊張。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現影術更糟。比起軀體移動,取而代之的是她感到腳穩穩地踩在地上,同時這世界圍繞著她飛快地打轉,事物在身邊飛速地奔流而過,只留下一片駭人,五彩斑斕的汙影。她吞了口口水,閉上眼,祈求她的胃表現正常,她可不認為賽佛勒斯石內卜會感激她吐他得滿身都是。
閉著眼,惟有耳邊嗖嗖旋動的聲響,手被石內卜溫暖、穩固地握緊。她把精神集中在這上面,期望這能在她的手指失去所有感覺之前結束。
「妳的臉發綠,格蘭傑小姐。妳還好嗎?」石內卜的聲音聽起來是關心的,她好奇地張開一眼,看見他的黑色的眼睛關切地凝視著她。越過他的肩她看到了湯姆,消瘦的大釜酒吧老闆,正把一盤巨大的早餐和一個品脫杯放在一位巫師面前,後者看起來似乎整晚都在壕溝裡爬。她四面是大釜酒吧厚重的木質建築。
「我沒事,真的。」她向他擔保,小心地咽了口口水,慢慢地睜開兩隻眼。「不過你應當非常,非常慶倖我沒吃多少早餐。」
「看得出來。」他評論道,嘴角翹了起來,而她發現她亦回以微笑。沒了那習慣性的陰鬱,他看上去年輕得多,當了悟到她差點就給他裝點門面時,他的眼睛閃爍,這樣子甚至更好。他好似剛剛才想起還握著她的手,放開了,頭點向斜角巷的入口處。
大門因晨間交易而敞開,他們身前便是主道,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年長的女巫和巫師,每個人看上去都頗為悠閒。到處是一個年輕些的女巫看管著兩到三個十分年幼的孩子。一位正斥駡著穿著撕裂的新斗篷臉龐髒汙的小男孩,妙麗看著他們,意識到她或許在幾年內精通這同樣的事情,這感覺慢慢增長。
石內卜勾起她的肘,她默許他領她走向購物區的中心,那有各種各樣前窗內陳列著長袍的商店。他不假思索的把她拖過了摩金夫人那,走下一條狹窄的小巷來到間小店前。前邊是一塊明亮的黃銅匾額,上頭修飾的花飾比嚴格上必須的多了些,昭宣此乃維斯帕瑞托斯君王長袍店,專迎上流社會的巫師及女巫。他為她打開門,門前的鈴清亮地響起。
「先生,您好?」一個帶著喘息的聲音低語道,這讓妙麗不大舒服的想起了崔老妮教授。「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從陰影從邁出的高個售貨女巫瘦得嚇人,而她的微笑裡那被打磨得鐺亮的硬度讓妙麗感到不適。那女人長袍的價錢一定比妙麗最近一年裡的全部預算還高。
石內卜僅僅對上了會那女人的眼睛,便取而代之的環顧四周,好似他沒能看到任何一件可能夠得上他標準的東西。最終他掃了那售貨女巫一眼。「這位年輕女士正有所求。她需要一套新的長袍,適合接下來的數月,那將能接納……」他的手朝妙麗的中部區域比出一個含糊的姿勢。「擴張。」
「當然,」那女人贊同道,差點兒就熱情澎湃了。「請隨我來,夫人。我們有可愛的春季項目精選品,才剛進貨。」
妙麗最後絕望的瞟石內卜一眼,沒精打采地跟在那姿態精巧的女巫身後。數套長袍很快被呈上,她拒絕了某些顯然很愚蠢的,但無法不讚歎一些選品十分優美。當她把全部的陳列品都過了一遍,這售貨女巫突然記起另一些,她聲明妙麗一定會因錯過它們而痛心疾首,接著消失在後面房間裡。當妙麗看向另一件時,石內卜上前走到她身後。
「發現合適的了嗎?」他低聲問道,第一次沒有驚嚇到她,她撫弄著一件掛在鍍金椅子上的外衣。
「發現了美的令人難以置信的東西,是的。我不能肯定合適與否。畢竟在大部分時間裡我得穿著學院袍,所以我真不需要太多。看這!」她強調道,舉起一件長袍。是可愛的深玫瑰紅,它的特色是新古典主義①的罩衫,在那與之形成對比的是端莊地隱埋著的玫瑰花飾,聚攏成額外的要素,賦予它一種雅致的外觀。
「這十分迷人,並且會同你的色調搭配的很好。妳應該拿這一件。」他對她說。
妙麗不耐煩地響了聲。「這上頭沒有價牌,教授。它們得花上多少錢我一點主意都沒有,可我敢打賭這至少得上十加隆!」
石內卜僅僅給了個用來在課堂上鎮壓她的眼神,但她沒有讓步。「這沒道理讓我買這麼貴的東西!」她小聲堅持道。
「我想我有這麼個印象,今天上午是由我來付帳,妙麗。她要這件粉紅的,還有黑色的那件。」他大聲宣佈道,越過她的肩看向那臂上掛著另一套長袍返回的售貨女巫。「這件也同樣令妳喜歡嗎,格蘭傑小姐?」
他將她的沉默視為同意,又從那小椅子上拾起兩件來。「選得不錯。我們就要這些。」他指令道,那女人驚跳起些許,從石內卜的手上接過了那織品。她給了他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但視線轉回了妙麗,在她的手和腰圍間來回閃動。
「格蘭傑小姐,」她拿腔拖調地說道,疑問地,顯出個難看的冷笑,接著滑落為屈尊紆貴似的傻笑。「在這是否還有別的什麼東西是小姐想看的?」
那對小姐不尋常的強調讓妙麗躊躇,直到她意識到這售貨女巫正銳利的盯著她光裸的左手。
「沒了,謝謝妳。」她盡她所能高貴的回道,故意拉開早先繫上的斗篷上的吊鉤,並其甩過雙肩。「我相信我們今天在這浪費的錢已經夠多的了,」她加上句,那老女人輕蔑的吸了口氣。
賽佛勒斯被拽了出來——他正對著一架穿著精美刺繡背心的金屬鳥籠吟思,為妙麗那不合性格的評價掃了她一眼,但什麼也沒說,隨那售貨女巫走向店鋪前端。衣服很快被馬虎的折起塞進上有店鋪名稱的精美盒子內。他對那淩亂的包裹皺眉,但簽了售單在上頭點了點他的魔杖,准許從他的古靈閣帳號內抽調資金。
當那櫃檯後的女巫不睬妙麗提起她的包裹馬馬虎虎的道謝時,他的眉皺的更深了。可直到那女人再次吸氣,並建議在這街巷下頭更遠處的另一家店,可能會更好的符合這位年輕小姐的進一步需要時,他才明白這個女人的看法。她嗓子裡的非難恰合人心。
當這情況開始對他變得明晰時,惟有奈威隆巴頓曾有這份榮幸見到這般狂怒的風暴席捲他的面容。
「別,」妙麗靜靜的說道,在他張開嘴時把手放在他的臂上,當他的憤怒開始聚焦於她時,她險些兒畏縮。「不值得,真的。龐芮夫人提到過可能會發生此類的事情。」
「她竟然敢!」他咆哮,對那櫃檯後脊背僵硬、顯然無視他們的女人,射去致命的怒視。
「沒這理,」妙麗強調道。「你要告訴她我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嗎?她能作的最好的設想就是我是你的情婦,後頭的很快就越來越差了。」
「這理,格蘭傑小姐,」他腔調嚴厲的略述道,「是我在這家店內花費了無數的加隆,這趨勢應當立即踩刹車了。這頭裝腔作勢的老母豬竟然敢看不起妳?」
「她竟然敢不同意我有個非婚生的孩子?」妙麗問道,認命了。「這並不容易接受,即使是在麻瓜世界。我仍沒想出來要怎麼對我父母說,而我的時間在飛速的流逝。」
拒絕再說上一個字,石內卜從妙麗手上拿過巨大的盒子,護送她回到主道上。接下來停棧了數次之後,他顯然把那無禮的待遇從出大腦裡打發了出去,開始把精神集中在手頭的任務上。以著真男人的風格,他在妙麗有機會瞧上眼啥是啥之前,帶著他們進出店鋪,這次採買是迅速的。
當她在冰塊上滑倒時,他因妙麗鞋底的磨損程度作了個例外,原路返回到鞋店內。幾分鐘內他就選出了一雙新的給她換上,越過她的抗議付了錢,接著他們兩人返回外頭的街上,沒給她時間適當的鑒賞一下其餘待售的鞋子。
在那些櫥窗裡展示著各類極富情趣與性感的內衣店前,石內卜遲疑了一下才告訴她,隨她選擇喜愛的款式,並讓他知道什麼時候該進去簽收據。有那麼一會兒,她覺得他沒准就要把魔杖交到她手裡了,不過這跟他會進去幫她選新的胸罩一樣不大可能。
於學校制服乃是必要物件,他們最後停在了摩金夫人那。當妙麗選出幾件巨大的學院毛衣時,摩金夫人注意到了妙麗迫近的母性狀態,相當謹慎的提起,有可供她試穿的無袖連衣裙樣品服飾。這裁縫迅速準備好一套,每一件都配著適當的襯衣,且沒有束腰帶約束。在外面套件毛衣就完美的符合規章了。
「妳不是第一個在學校的最後一年裡有這種情況的年輕女士了,」摩金夫人小聲透露道。「話總會傳開,她們大多數都是用貓頭鷹聯繫我。」
再三的聲明,她已經買好了所有可能會用到的一切,甚至遠遠超過更多,妙麗終於讓石內卜確信她完事了。雖然他與那內衣店的粉紅袋子劃清了界限,但仍堅持要擔負她大多數的包裹。他同樣對她的建議充耳不聞,她建議他買些自己的東西——任何——只要不是黑色或是白色的。
「你不需要一下子跳得太遠,」妙麗讓他放心。「或者就試件那樣的襯衣。」她指向一扇窗裡作為特色陳列的一件淺米色襯衣。「一次性換上太多顏色會讓你很嚇人。」
「哈,我有條在魁地奇賽時戴的綠和銀色的圍巾。那就夠了。另外,我的外套是灰色的。」
「灰色不算數。我看你可以挑戰買條綠色的領巾。」
「格蘭傑小姐。」他咆哮,得了個微笑作為回報。
「打賭你不敢。」
【這兩人的逛街閃瞎我了,妙麗好可愛,竟然建議石內卜買些其他顏色的衣服。】
石內卜不睬她,帶著他那超然——即使扛著一堆的包裹也依然完好無損——的尊嚴領路走向斜角巷。他在外頭一家外表相當沉悶的店前停下,看向妙麗。
「如果我可以乞求妳的縱容,格蘭傑小姐,我想停在這兒。我們可能不會待上太久。」
已看見了門上研缽和乳缽的符號,妙麗欣然的同意。內部的牆上被不同大小的瓶櫃覆蓋著,她深深吸入充滿了整個煉金術士供料房的各式奇異味的道。石內卜把他們的的包裹堆在窗邊的一張不擋道的椅子上,開始流覽那些架子。
妙麗緊隨在石內卜身後,聽著他的評價,偶爾問上幾個問題,直到他走到最後一排架子的盡頭。
「太糟了,真的。」他淡淡的評價道。「這是間新店子,但是看上去他們沒有任何不同尋常的東西。」
「你問了嗎?」
石內卜對她垂下眼,這表情過去是會令她嚇得發抖,但現在只給他贏來個挑釁的疑問眼神,接著她刻意地一旋身,去尋找服務員。
「不好意思,」她對那正在填架子的身材瘦長的年輕人說道。「這位魔藥大師正想知道你們是否有些另外的選品沒擺在架子上。」
「魔藥大師……」那年輕人重複道,在他看到石內卜修長,暗沉,威嚴的形象後,他重重地吞了口口水,喉結上下滾動。「請等一等。」
那年輕人消失進店的後頭,石內卜又給了妙麗一個鎮壓的眼神。這提升,儘管,當那年輕人帶著另一個人返回時,那一位要年長的多,戴著一幅與他的銀髮相配的銀框眼鏡。
「你就是那位要求看我其他商品的魔藥大師?」那位老人尖銳的問道。石內卜點了點頭,他從他的圍裙口袋裡拔出只手。「那麼,往這走。」
鑰匙和配套咒語打開了店牆後沉重的門。邁入內,石內卜尖利的抽了口氣,眯起眼像只食肉動物嗅到了血的氣息,妙麗知道了這有些特別的東西。
「不認識的東西都別碰。」這是他給她唯一的警告,接著領路往內走去。一小盞油燈照出那迷宮般的行列,獻出那些妙麗從未見過和唯讀到過的收集品,或者還有些例子是,聞所未聞的。石內卜繼續對那店主的斷奏審問,後者顯露出他是個煉金術士。他在石內卜的臂肘邊盤旋,低語著關於這些材料或是那些效用,用於收穫和保護它類的方法。
妙麗完全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她專心的聽這兩個男人討論著,他們釀制過的魔藥和擺弄過的實驗。他們有著妙麗那完完全全的,令人敬畏的注意力,投入在他們的談話中,當那兩位男人回答他的問題,同意或是糾正她對於化合物,副作用和釀制技術的敏捷的猜想時,她感到與有榮焉。石內卜偶爾會要求袋裝起某些品目,另一些時候時間僅僅是向她展示箱櫃和架子裡的含物,列舉各式的用法和每一種物質的魔藥。
當他們終於從頭越到尾時,石內卜同那老人簽下了帳單,接著獻出他的手,為建立了如此不凡的的店鋪表示感謝。妙麗藏起一抹笑,移向被遺忘的包裹,心想他真有點像是個初會活米村的三年級生。她彎下腰拾向地板上的袋子,一陣暈眩突然襲來令她搖擺。
「妙麗!」石內卜尖銳的聲音帶著關心,包裹跌落在地板上,他接住了她,把她半抬到鄰近的長椅上。
妙麗喘息,紅色的薄霧模糊了她的視野,令人驚恐的浸染進這世界。她感到一隻強壯的手臂包圍著她,緊握著,邈遠地聽到石內卜簡明扼要的發令。
一股濃烈、辛辣的香氣灼燒她的鼻子,伸進了混沌的大腦內,將帶回她意識中。來到焦距內的第一件事就是石內卜空著的手的活動,扔下一把碾碎的藥草。第二是意識到她緊靠著他的身體,他的手臂緊緊地環著她。
「您的女士還好嗎,先生?」那位煉金術士詢問道。
「我相信她會好的。」石內卜心不在焉的答道,緊密地審視著妙麗的眼睛。「怕是我讓她站得太久了。」他手溫柔的撫著她兩邊臉側。「妳對我說過妳早餐根本沒吃任何實質性的東西,而現在已經是一點後了。一頓飯無疑會對妳有極大的幫助。」
她點頭同意,依然感到迷蒙和搖擺不定。那煉金術士很快自告奮勇道會將包裹送到他們家內,妙麗只迷迷糊糊注意到石內卜指示他們把東西交到霍格華茲由龐芮夫人關照。她所有的意識似乎都集中在那握住她肩膀手臂的肌肉上,而那雙溫暖的手降在她圓起的肚子上,護衛似的罩住她腹部的膨起。她只想把臉埋在他的肩上,繼續停留在這安全的港灣內。
石內卜小心的關懷著,幫她站了起來,一隻手撐在她的肘下走向大釜酒吧。幾分鐘內,她被迫接受了一杯茶,比她喜歡的甜度還要多上許多。幸運的是他沒有堅持要命令她,但他嚴厲的盯著她,直到她接受了一碗羹湯還有三明治和炸薯條。同樣還有一大杯水,她毫無怨言的喝了下去。
在她吃飯的時候石內卜只說了幾個單音節詞。他顯得全神貫注,而她對她真的暈倒感到十分窘迫,不願感到舒服就開始談話。他臉一會板起一會鬆下,有些時候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感到不大自在。她吃著餐點看著其他的顧客,試著不去激怒他。
「格蘭傑小姐?」
妙麗拽回四處漫步的才智,注意到他用完了餐點。她用力的咽了口口水,把剩下的三明治推開。「我也好了,先生。」
「妙麗。」當她準備離開桌子時,他伸出手來穩住她的手。對於他倆那放在沉重木桌上的雙手,他看上去似乎迷上了,凝視了長長的數分鐘,然後說道。
「妳願意嫁給我嗎?」
①empire,19世紀早期風行法國的服裝和裝飾藝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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